回到谢府后,宝珠将琉璃灯挂在床头,睡觉时都在笑。
第二日起来见到许夫子后,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收敛了下来,低眉垂首对许夫子行了一礼。
许瑛芝今日却一改之前的严厉,她对宝珠笑得温柔:“宝珠,今日夫子带你出去玩。”
其实宝珠更怕许夫子笑,她有一种天生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觉得笑着的夫子更令人害怕。
她问道:“夫子要带我去哪儿?”
许瑛芝牵起她的手往外走,语气柔婉:“隔壁搬来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主母与我算是旧识,邀我过府一叙,有几个与宝珠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我便想着带你一起去认识认识。”
说完,她笑着对素心说:“此事我已经与夫人说过了,今日由我带着宝珠就行,你不必跟着去了。”
素心便也无话了,但莫名有些担忧。
宝珠跟着许瑛芝从谢家出来,一路安安静静的,乖巧懂事,行走之间已经有大家闺秀的姿态了。
身上早没有了乡下丫头的痕迹。
可许瑛芝就看不惯宝珠这样低贱的人拥有如此的风仪,虽然这是她教出来的。
她想到打听来的事,脸上微微笑着。
昨日她趁着元宵灯会和隔壁的小官太太结识了,并告诉了她关于谢夫人的嘱托,当然话是她胡诌的,但意思差不离,横竖谢夫人也想让宝珠知道做妾的本分。
那小官太太孙氏听说是谢夫人的嘱托,立刻拍胸保证今日必定会唱一出大戏。
宝珠跟着许瑛芝被请进了隔壁人家,这是她第一次到别家来做客,难免也有些拘束和紧张。
刚踏进门槛没多久,宝珠就听到了庭院里传来了凄惨的叫声,伴随着“啪啪啪”的好像从前娘在河边洗衣拍打的声音。
“许夫子请见谅,咱们太太正在教训家里头不听话的贱妾。”
一个长得黑胖的婆子扭着身对许瑛芝行礼,说着话时眼睛却瞥向宝珠。
宝珠察觉到那视线,习惯性对着人扬唇笑,酒窝可人得很。
那婆子鼻孔朝天,轻哼了一声。
宝珠觉得莫名其妙的,但她向来心宽,也没放在心上。
许瑛芝看了一眼宝珠,与那婆子说话:“那妾室做了什么竟惹得你们太太这样仁善的人竟是发了这么大的火?”
说到这,那婆子就有的说了,“还不是那小贱蹄子一天到晚勾爷们,勾得咱们老爷身子这几日都不好了,太医一诊断,说是老爷被这小贱蹄子掏空了身子,咱们太太一听顿时气得心肝疼,便要好好教训这些不要脸面的贱蹄子!”
许瑛芝眉头微蹙:“竟是如此。”
“这妾的卖身契可都是在我们太太手里,就算平时老爷再宠着又怎么样,该打该罚该卖的时候,是我们太太说了算。这做妾的就要老实本分,肚子里坏了贱种又怎么样,就算卖去花楼让万人骑又或是打死都是正理!”
说话间,那婆子已经引着宝珠和许瑛芝到了庭院。
宝珠看到庭院里摆了一张春凳,春凳上趴着一个女人,下半身被剥光了,露出白花花的肉。
有两个粗壮婆子压着她,还有一个婆子手里拿着棍子,一丈一丈打她下半身。
那女人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血糊了她腰部以下,不断滴落在地上,汇聚成鲜红的一滩。
棍子还在一丈一丈地打下去。
宝珠被吓到了,只听见耳朵里“啪!啪!啪!”一声接着一声,看着那女人下半身渐渐成了一滩烂泥。
“贱蹄子,看以后还勾不勾爷们了!”
“做了妾还不老实,就得这下场!”
“还装死呢!行了,把她弄醒,一会儿人牙子来了直接卖给那花楼里让她圆了被人骑的梦!”
“哎呀!太太,这贱蹄子死了!”
“倒是便宜了她和她肚子里的贱种!”
宝珠脑袋嗡嗡嗡的,眼睛里都是那片血色,她的脸色一白,眼睛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