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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将还活着的萤火虫放到了窗外。

每日早上宝珠先去给谢夫人请安,回来用过早饭,到了辰时初,许夫子就会来教导她。

因为昨天晚上和谢琢去花园玩的事,宝珠看到许夫子时,下意识有些心虚,忙低眉垂首,老实又恭敬地对她行礼,脆生生喊道:“见过夫子。”

许夫子微笑着坐下,却不开口让宝珠起来,喝了口茶后才柔声说:“宝珠啊,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的教导?”

宝珠心砰砰跳,小声说:“宝珠不知夫子指的是什么?”

许夫子声音依旧温柔,可总让宝珠有些森然。

“昨晚你与少爷牵手在花园游玩可是身为有德淑女所为?”

宝珠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服,明明是少爷拉她去玩的,她心里有些委屈,小声辩解:“夫子说过,出嫁从夫,我是少爷的童养媳呀,五岁就嫁给少爷了,少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许瑛芝眉眼一凛,没想到她会这样反驳,一时也无话。

如今来说,确实是这个道理。

许瑛芝不喜欢宝珠的反抗,更不喜欢她眉眼间的鲜活。

既然她不肯听教导,只好多遭些罪,吃些教训,让她知道即便她和少爷在一起开心过,事后也要吃苦的。

许瑛芝让宝珠顶书靠墙罚站去。

素心看了心疼,却知道夫人是赞同许夫子对姑娘的教导,只能盼着这一日快些过去。

她想过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给少爷,可转念一想,少爷才七岁,又能如何呢?

若是少爷不喜宝珠这样,因而跑去和夫人吵闹,最终受罚受怨怒的依然是宝珠。

若是少爷也赞成宝珠这样,那最后宝珠还要遭受这一遭。

素心叹了口气,别开了视线。

许瑛芝就这么按照心中所想一点点“掰正”宝珠的性子。

但宝珠天性开朗,被她压抑了过后,谢琢又会带她玩耍,重新唤醒她骨子里的活泼,所以许瑛芝教导宝珠一年,收效甚微。

且很奇怪的是,宝珠受罚多了,性子竟是越来越坚韧,她好像心中自成筋骨,勥着一股劲,也可以说是自己的理。

许瑛芝思来想去,觉得是因为宝珠被卖做童养媳前,被家中宠爱,来了谢家也不曾遭太多罪的原因。

她一直想找一个机会,敲碎宝珠的筋骨。

一个注定做妾的女子,身上怎么能有筋骨呢?

这年宝珠九岁了,谢琢八岁。

谢家隔壁的空宅子里搬来了一户人家,许瑛芝出门时偶然知道隔壁住的是一户小官人家,家中男主子风流,纳了几门妾,外面也养着人,但家中主母极为厉害火爆,弄死的小妾据说就不知其数了。

她挑眉记下了这事,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这日是元宵节,清河镇举办灯会。

谢老爷一早就说了晚上要带大家出去逛灯会,所以,傍晚时,谢老爷和谢琢父子两个都早早回来了。

谢琢已经八岁了,眉眼又长开了一些,穿着白色直裰,风姿端雅温润,偏长得又唇红齿白极为漂亮,如今走在外面,已经惹得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偷眼瞧了。

他不仅读书还习武,身子骨也越发结实,如今已经比宝珠高一指了。

谢琢受的是世族君子教育,一言一行,已经很有样子。

不过,谢老爷看着儿子回家的步子虽然依旧不紧不慢,但迈得比往常大了一些,忍不住好笑,逗他:“今晚打算为宝珠赢得几盏灯笼?”

灯会猜灯谜是经典游戏。

谢琢眼睛一眯,笑得斯文,“灯笼要自己赢才有意思,她求我帮忙,我才会帮她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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