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晚谢彦辞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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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晚死了。 死在满是硝烟的战场上,死于楚国与羌国的最后一战。 远处传来将士们撕心裂肺的呼喊:“将军,沈将军,我们胜了……” 楚国大捷,黎明将现。沈惊晚躺在死人堆里,心脏被利箭洞穿,鼻尖尽是血腥气弥漫。

《沈惊晚谢彦辞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沈惊晚死了。

死在满是硝烟的战场上,死于楚国与羌国的最后一战。

远处传来将士们撕心裂肺的呼喊:“将军,沈将军,我们胜了……”

楚国大捷,黎明将现。沈惊晚躺在死人堆里,心脏被利箭洞穿,鼻尖尽是血腥气弥漫。

她倾尽全力保全了穆家的世代忠魂之名。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看着落下来的雪花,脑海里骤然闪过谢彦辞的脸。

你自由了,谢彦辞。

一滴清泪划过颊边,穆长安的世界陷入无边黑暗。

她以为自己会去阴曹地府,但再次清醒,穆长安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永安王府。

她站在王府熟悉的回廊下,看着院中梨花树下身着雪白锦袍的男子,不敢置信。

那样英俊锋利的眉眼,那样熟悉的冷淡神情。

震惊之下,她讷讷唤了一声:“谢彦辞……”

但无人回应。

这时,谢彦辞的贴身侍卫卢风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走来,却对穆长安视而不见。沈惊晚伸手一拦,卢风却径直穿过她的掌心走过去。

她怔愣着抬起自己的手。

这算什么?阴魂不散吗?

卢风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王爷,边疆传来捷报,穆家军连胜,只待最后一战夺回云鹫城就可班师回朝!”

闻言,穆长安倏然回神。

最后一战已经结束,云鹫城到楚国都城就算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得半月才能抵达。

看来,谢彦辞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沈惊晚看着那张几乎刻进她骨血的冷峻脸庞,心中满是苦涩酸楚,嘴边却泛出自嘲笑意。

“谢彦辞,你若知晓我死了,一定会很开心。”

毕竟,是因为她的存在,谢彦辞才娶不了苏清荷。

三年前,她的哥哥,楚国战神穆靖用赫赫战功和一双残废的腿向皇上求来了她和谢彦辞的婚约。

皇上赐婚,就算贵为王爷亦无法拒绝,为此,谢彦辞恨透了她。

想到哥哥穆靖,穆长安便急匆匆往院外走去。

只是刚走出院落,一道白光闪过,穆长安竟再次回到谢彦辞身边!

不死心的尝试多次后,穆长安终于发现,她没办法离开谢彦辞身边三丈之内。

站在谢彦辞三步之外,穆长安苦笑出声:“谢彦辞,活着你逃不过我,死了也是如此,也算委屈你了……”

那边,卢风又道:“王妃上镇国寺为穆家军祈福已经三月未归,王爷您真不去接她么?”沈惊晚闻言一怔。

三月前楚羌两国再次开战,楚国节节败退,唯有与羌国世代作战的穆家军能克敌。

穆靖不良于行,穆长安代兄出征却因永安王妃的身份不便大张旗鼓,便假称去镇国寺祈福。

故此除了皇上和兄长,无人知她已随军出征,包括她的丈夫谢彦辞。

此刻,她清晰地看到谢彦辞眼中寒意凌然:“她要是诚心祈福,不若一世长伴青灯佛前,少来我面前碍眼。”沈惊晚黑白分明的眼中先是出现一丝茫然,随即漾起一个悲凉的笑:“你放心,再也不会碍眼了。”

卢风低头掩去对王妃的怜悯,轻声回道:“按照您的吩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过目。”

谢彦辞一甩衣袍往外走去。沈惊晚跟在他身后,推开院门那一刻,她完全愣在原地。

只见各种各种珍稀的珠宝奇珍随眼可见地摆了满地,阵仗惊人!

而谢彦辞的话更是如雷般劈在她心上:“本王明日就亲自去苏家下聘,我要以正妃之礼,迎娶清荷!”



沈惊晚心头疼痛难忍。

谢彦辞,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吗?

她看着查看聘礼的男人,蓦地想起当初谢彦辞迎娶自己时,甚至都没有到穆家迎亲……沈惊晚唇边溢出一个苦涩又嘲讽的笑。

翌日,盛京城内最繁华的朱雀街。

谢彦辞领了人马浩浩汤汤前往苏家下聘,走到半路却被一眉眼英气的女子拦住。

——正是穆长安的手帕交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夏英。

夏英面容冰冷,声音十分愤怒:“谢彦辞,你不能这样对阿安?”

谢彦辞冷眼睨她,不耐道:“穆长安让你来的?身在佛门净地还一心二用关注着我,本王真是好生荣幸。”

夏英沉默一会,反驳道:“长安一心祈福闭门不见我,还不知晓此事。”

“不知晓?”谢彦辞冷笑,“穆长安这么会演,不入梨园戏台真是可惜。”

夏英霎时白了脸:“你怎么可将阿安和伶人作比?”

身后,一抹无人可见的幽魂叹息一声。

她只怕自己在谢彦辞心里甚至比不上伶人。

夏英仍不甘心好友遭受这样的屈辱,咬唇道:“穆家为我朝鞠躬尽瘁,世代忠魂,你这样对阿安……”

话未说完,谢彦辞冷冷打断:“可笑,真正的忠魂应该刻在碑上,穆长安要拿穆家在我面前做大旗,就等她的名字也刻在碑上再说吧!”沈惊晚望着谢彦辞冷漠而讥诮的神情,巨大的不可言说的悲哀萦绕全身。

夏英亦不可置信的看向谢彦辞。

谢彦辞不想再理会夏英,一拉缰绳欲走。

夏英咬牙挡在马前:“不行!你若今日敢去苏家下聘,我便到皇上面前告上一状,看你待如何?!”

夏英父亲亦是朝中重臣,又是家中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自是有几分气性。

一旁看着的穆长安心中一暖,低喃道:“英英。”

谢彦辞眼眸黑沉地盯着夏英,却是勾唇笑了。

“你只管去。”

话落,他倏地一扬马鞭抽在马身上!

骏马一扬马蹄就朝前冲去,竟是毫不顾忌夏英,就要从她身上撞过去!

“英英!”穆长安顿时亡魂大冒。

千钧一发之际,夏英被侍卫扯到一旁。

带着聘礼的车队一路从她身边驶过。

跟在谢彦辞身后的卢风忧心忡忡道:“王爷,真要闹到如此地步?”

谢彦辞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许久,他寒声道:“你将聘礼送去,我去趟镇国寺。”

卢风惊喜出声:“王爷,您要去迎王妃……”

谢彦辞蹙眉打断他:“本王去拜佛散散晦气,大好的日子,我不想再听见有关穆长安的任何事!”

镇国寺。

谢彦辞抬步迈入大殿。

而穆长安却站在殿门口,阳光穿透她的身体,没在地上留下任何影子。

她听着阵阵庄严梵音,静静看着端坐莲台的佛像,神情茫然。

佛祖,人死后不该一了百了么?为何让我这一缕孤魂留在这世上?

待上完香,谢彦辞不知为何却没有离开。

本在一旁闭眼打坐的住持,缓缓睁眼问道:“王爷,可是在等什么人?”沈惊晚也回神看过去,心口莫名揪紧。

谢彦辞愣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弧度。

笑话!

他沉声道:“请住持转告穆长安,十五日后记得准时来参加我的婚礼!”

那一丝悸动瞬间消散,穆长安只觉浑身越发寒冷起来。

谢彦辞说完话便要走,但转身的瞬间,眼眸却猛然定住!

只见门口,穆长安竟穿着戎装站在那里?



谢彦辞再一晃眼,那位置却是空空荡荡。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佛像,旋即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两人擦肩而过那一瞬,穆长安却瞥见住持那双澄澈通达的眼眸看向了自己。

她一怔,就见面容慈悲的住持双手合十,轻轻叹息道:“尘归尘,土归土,施主莫再牵挂,早登极乐。”沈惊晚心口猛然一颤,就要上前:“大师,您看得见我?”

但不等住持回答,穆长安眼前白光一闪,再次回到谢彦辞身边。

住持定定看着一人一魂离去的方向,低声念佛。

“阿弥陀佛,皆是痴人!”

第二日,谢彦辞才亲自去了苏府。

苏清荷人如其名,一声清新淡雅的素绿衣衫。沈惊晚就看着她露出自己从来做不到的神情,委委屈屈道:“王爷,为何昨日你没有亲自前来?”

谢彦辞温声安抚:“临时有急事,待半月后我们成了亲我日日陪着你。”

苏清荷又展颜一笑:“南山的桃花开了,你陪我去看吧!”

两人挨得很近,亲密姿态是穆长安永远无法靠近的距离。

不,曾靠近过一次。

——她跟谢彦辞成婚那日。

那天苏清荷留书出走,谢彦辞走进洞房,将手中书信狠狠砸在她身上。

他满身寒意:“你可知今日在这里的该是谁?”

她当时不明所以:“夫君,我……”

“闭嘴!”谢彦辞怒喝打断,“你不配这样叫我。”

“你不是想当王妃吗?”谢彦辞道,“我满足你!”

那一夜,穆长安的尊严被碾成碎片。

此刻已成幽魂的穆长安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在那一对璧人身上。

苏清荷又郁郁道:“王妃回来,不会为难于我吧?”

“为难?”谢彦辞眼眸幽深,“若不是你当初在澜沧关救我性命,她又如何有福分成为永安王妃,按理,她该给你敬杯茶才是。”

苏清荷羞赧的低头道:“是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然我又怎会因为寻访幽灵兰花路过西南。”

一旁的穆长安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苏清荷?

当初明明是她救下的谢彦辞!

她开口想要问个明白,张开唇,眼前两人却毫无反应。沈惊晚呐呐止住了声,最终,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久久看着两人……

其后两日,穆长安跟在谢彦辞身边,看着他满怀期待的准备成亲事宜。

身不由己地一遍又一遍回想起她跟谢彦辞成亲时,他事不关己的冷漠。

这日晚膳,谢彦辞扫了一眼桌上的菜,随口道:“怎么许久没有那道翡翠煲?”

不远处正倚靠在门边的穆长安闻言一怔,转头凝视他许久。

不多时,后厨连忙送上。

谢彦辞喝了一口这平日里最喜欢喝的汤,便重重放下汤碗,蹙眉问:“厨房换人了?”

侍女连忙解释道:“之前王爷您胃不好,这道汤是王妃亲自向天下第一名厨求的药膳煲,一直是王妃亲自炖煮,虽有方子,但奴婢们愚笨,如何也去不了那药膳味道!”

谢彦辞一怔,穆长安那舞刀弄枪的模样,竟也会洗手作羹汤?

旋即,他垂眸冷道:“撤下去,告诉厨房以后不许再上这道菜。”沈惊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隐约可见的疤,那是刚学厨时被烫伤的。

她这双手能舞出一手好枪法,于厨房一道却并无天赋,为了学好这道汤,也算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只是灵魂,可那心脏处的疼痛却有如实质般传来。

因着这一出,谢彦辞胃口全无。

坐了会,谢彦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穆长安就看见他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她愣了下,直到谢彦辞的脚步停在她住的院子里。沈惊晚终于忍不住轻声道:“除了找我麻烦,你从不会踏进我这里。”

谢彦辞听不见,也不会回答。

他径直走向穆长安的书房,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了一本兵书。

正要离开时,谢彦辞的目光在扫过某个方向时却突然一定,眉头随即紧蹙。沈惊晚最珍惜的那柄红缨枪不见了!



这话一出,沈惊晚就见谢彦辞瞬间沉下了脸。


“和离?”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沈靖手捏紧成拳,冷声控诉。


“这三年,我妹妹在王府过得如履薄冰,人人称她王妃,可她却过得连个奴仆都不如,只能日日看着你跟其他女子浓情蜜意。”


“她为你卸下战甲穿上素衫,洗手作羹汤,样样尽心尽力,甚至为你差点丢了性命!只盼能将你顽石一般的心焐热!”


“可你呢?欺她,辱她,轻贱她!”


沈靖越说越愤怒:“三年前是我的一意孤行才令吾妹沦落至此,沈靖悔不当初。”


沈惊晚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沈靖身边,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心口像被一只大手捏紧了般难受。


她红着眼开口:“哥……不是你的错,我知你是为了我好……”


沈靖却听不见。


他极压抑地咳嗽了一声,又转为漠然语气:“只盼王爷签了这字,此后,我们沈家与永安王府恩断义绝!你与我妹妹,自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谢彦辞眼中滔天怒意化为冷笑,声音里尽是嘲讽。


“沈惊晚既然妄想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那所受的一切便与人无尤。”


“更何况你们把本王当什么了?”


“这桩婚事当初是你们沈家自己求的,既如此,再不愿也给本王自己受着!”


沈惊晚看见哥哥骤然苍白灰败的脸色,终于还是忍不住嘶哑道:“够了,谢彦辞!”


但那如秋叶般苍凉的声音悄无声息散去,不起波澜。


谢彦辞说完拂袖而去。


沈惊晚固执地留在原地想要握住沈靖的手,想要留在他身边,却只是徒劳无功。


哥哥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若是知晓,哥哥又该怎么办……


随着谢彦辞远去,一阵强烈几乎撕碎灵魂的引力传来将她拉离,她瞬间出现在近月楼门口。


耳边传来众人细碎的窃窃私语声。


“刚才那个残废是曾经的楚国战神沈靖?他竟敢让永安王跟她妹妹和离?!”


“他自己被太傅千金退婚就罢了,竟然连妹妹的姻缘都不放过。”


沈惊晚神魂一震,哥哥被退婚了?


她竟毫不知晓……!


“要我说,这个哥哥倒比妹妹识趣的多,知晓自己一个残废配不上名满盛京的太傅千金,也不纠缠,就那沈惊晚不要脸,仗着家世求皇上赐婚!”


这时,林邺冷冽的声音传来:“你们说够了没有?”


一群人做鸟兽散。


谢彦辞站在门口,抬眸看了一眼二楼包厢位置。


“沈惊晚人不在手段倒是不少,先是夏英,又是沈靖,不就是想逼我去镇国寺把她接回来?”


他脸上的嘲讽愈深,冷冷吐出两个字:“做梦。”


定定看了他许久的沈惊晚露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笑。


她不明白,上天让她以这样的方式跟在谢彦辞身边,难道就是想让她更深刻的了解谢彦辞有多厌恶她吗?


林邺皱起眉,走近谢彦辞:“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沈惊晚,方才为何不签了那和离书?”


谢彦辞倏然转头看他,眼神冰冷,嘴角似笑非笑:“怎么,和离了让你娶她吗?”


林邺也冷下眉目:“王爷慎言!”


两人正对峙着,突然,快马的嘶鸣声响彻整条街。


一道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边疆急报!快快让道!”




这种急报都是进宫直接呈给皇上,就算谢彦辞贵为楚国最尊贵的王爷亦不能私自探听。


沈惊晚就看见谢彦辞蹙了眉,随即对着身后的卢风道:“回府。”


刚踏进王府厅中,沈惊晚眼中撞入一道纤弱身影。


沈惊晚又倏地转头看谢彦辞,眼睁睁望见他敛了脸上戾气,温柔问:“子依,你怎么来了?”


秦子依盈盈一笑,我见犹怜:“不知怎的,心头总有些不安,便来看看你。”


月下清影,谢彦辞与秦子依坐于庭院中。


秦子依纤手抚琴,谢彦辞手持一只玉笛。


琴瑟和鸣。


沈惊晚自虐般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悲哀。


谢彦辞于乐理一道颇有造诣,一曲琴谱天下无数人求而不得,所爱女子自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不是没做过努力,两人刚成亲没多久,她寻访了一位制琴名家,费尽心力亲手制作了一把琴想要送给谢彦辞。


但当她兴致冲冲抱着琴来到谢彦辞面前,还未开口,就见他冷着脸道:“你也配抚琴?东施效颦。”


说完抽出长剑,剑光一闪。


她亲手做的琴弦由中间齐齐断开。


谢彦辞毫不留情地离去,丝毫没注意到沈惊晚细密伤口布满的十根手指。


她永远成不了谢彦辞爱的那种女子。


沈惊晚从没一刻这般清晰的明白这件事。


这时,谢彦辞的笛声却骤然停住,他脑海中突然出现沈惊晚在这院中练枪法的身影,身姿翩若惊鸿。


又好像看见沈惊晚停下动作,白皙脸颊微红,额间沁出一层薄汗,转头往他这个方向看来。


看见他沈惊晚眼睛先是一亮,又流露出踟蹰和惶恐。


她小心翼翼征求他的意见:“王爷,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便不在这院里练了……”


“王爷,你怎么停了?”


秦子依疑惑的声音打断谢彦辞的回忆。


“没什么。”他莫名竟有些仓皇,忙收敛思绪,正要说话。


恰时,护卫来报:“王爷,陛下召您即时入宫。”


皇宫,紫微殿。


沈惊晚跟着谢彦辞走入。


见他向楚国皇帝谢玄行礼后询问:“皇兄,这么晚召我入宫何事?是因为今天那份边疆急报?”


谢玄抬眸看他,揉揉眉心才沉声道:“敌军突袭,沈家军主将受伤,边疆求援。”


谢彦辞沉吟一瞬:“沈家军这次领兵的是旁支的沈明修吧?真是无用。”


沈惊晚一顿,说是沈明修,其实她才是主将。


这份情报应该是数十天前,她与羌国大将军拓跋炎那一战。


许是沈家军连胜,拓跋炎坐不住了,召集人马夜攻云鹫城,沈惊晚也在那场仗里受了伤。


为了以防万一,便派人进京求援。


她又听见谢彦辞道:“皇兄,我愿亲自领兵驰援。”


“不必,你给我安分在盛京待着!”


谢玄看着一无所知的弟弟,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又突然问,“阿辞,你这两月就没想过上镇国寺去看一眼沈惊晚?”


沈惊晚抬眸诧异望过去,陛下明知道她不在镇国寺,为何要问这句话?


谢彦辞脸上出现一抹明显可见的烦躁。


“为何这几日个个都要跟我提沈惊晚,搞得仿佛是我亏欠了她!”


“你……”谢玄语气一沉,又无奈地问,“你就不曾对她动心分毫?”


谢彦辞毫无半分沈疑地冷笑。


“她是我此生最厌恶的女人!”




似乎还觉得不够,谢彦辞强调似的补充:“莫说心动,就算她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有片刻动容!”


话落,谢玄浓黑瞳仁里溢出无尽怒意。


“混账,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


天子一怒,帝王威严如雷霆般压下。


谢彦辞识相地沉默。


谢玄见状却越发来气。


“好,好得很!”


“既如此,等她回来,我就让你们俩和离!”


闻言,谢彦辞浑身一僵,他抿紧唇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拱手行礼道。


“多谢皇兄!”


谢玄顿住,气得挤出一句话:“滚出去!”


谢彦辞紧了紧手,终于转身告退。


沈惊晚一路跟着,看着谢彦辞黑沉的神情,忍不住疑惑。


“谢彦辞,这不是你一直所想,得偿所愿不应该高兴吗,怎么还沉着个脸?”


谢彦辞回到王府时,秦子依还未离去。


谢彦辞不由皱起眉,不轻不重地道:“我不是安排人送你回府?”


秦子依敏锐地察觉到谢彦辞心情不悦,温柔又担忧地道:“陛下这么晚召你入宫,我担心你,陛下……是不是不愿让你娶我?”


谢彦辞想到皇兄的话,心中越发烦闷。


秦子依以为自己言中,声音凄切。


“不能做王爷的结发妻子,是妾一生的遗憾,现在就连想陪在王爷身边这微小的心愿亦无法成全吗?”


谢彦辞缓了神色:“别多想,婚期不会变,你早点回去休息。”


秦子依这才放心离开。


沈惊晚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那句“结发妻子”,眼中酸涩。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当初也曾有过这样天真的愿景。


成亲没多久,为了求得谢彦辞的一缕头发,她向大楚第一琴姬求艺制琴,拿惯长枪的手被磨得鲜血淋漓,琴却被谢彦辞一剑斩断。


后来又向画圣百里衡求一幅墨宝想送给谢彦辞,却被百里衡断然拒绝,说她根本不懂得自己画的含义。


这让她成为整个盛京的笑话。


直到最后,谢彦辞如赏赐般扔给她一束发丝,她如获至宝,将那缕头发与自己的青丝交缠放进香囊。


直到死,那香囊都被她妥帖地珍藏在怀中。


谢彦辞入寝后,沈惊晚在一旁盯着他看了许久。


睡着的谢彦辞少了几分凌厉,那薄唇也不再吐出伤人话语。


沈惊晚轻声道:“当初你愿与我结发,是不是证明对我也曾有过怜惜。”


她自然得不到答案……


月华如水,沈惊晚起身走到廊下。


却见守在门外的卢风神色怜悯低声自语。


“王妃,你若是知道你当初费尽心思求来的只是街边一个乞丐的头发,你该多难过。”


沈惊晚整个人蓦地僵住!


尽管只是一缕幽魂,她却感觉自己似乎被月光冻成了冰。


她的心似乎又开始密密麻麻疼起来,那疼痛绵长而持久,如千万只虫在不停啃噬。


远胜当初心脏被利箭洞穿。


没两日,谢彦辞奉皇帝圣命前往东岳山为边疆战事祈福。


东岳山下,沈惊晚看见这熟悉的地方,感慨万千。


谢彦辞刚下马,便看见一对老夫妻相携,一步一跪,颤巍着往山上而去。


他看了半晌,问一旁迎接的东岳观观主:“他们这是在作何?”


观主轻声解释:“我东岳山有一条出名的传说,据说一跪一叩首,诚心跪完这万级台阶,所求之事便可实现。”


“不过万级台阶跪下来可会要半条命,所以甚少有人能完成。”


谢彦辞蹙眉:“那他们为何还跪?”


观主叹息一声:“这对老夫妻儿子上了战场,两人这是来求儿子平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谢彦辞沉默片刻,内心隐隐触动。


突然,观主身后一道童开口:“这算什么,五年前,有一个女子为求危在旦夕的心上人平安,在这万级阶梯上整整叩首了九遍。”


“我看她那不是求神,是想以命换命。”


卢风惊叹开口:“世间竟有如此痴情女子,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就连谢彦辞亦忍不住停下脚步。


那道童仰头回想片刻。


“似乎是姓沈,叫……沈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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