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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的,时宁被放到了病床上,男人扶着她的腰,同她接吻。
细碎的水迹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暧-昧。
身体温度不断攀上,她的手臂绕上了靳宴的脖子,半推半就。
她仰起颈子,看着雪白天花板时,羞耻感爆棚。
病号服的下摆被轻轻推高。
她嘤咛一声,视线朦胧,对上男人漆黑发深的眼眸。
靳宴亲了下她的唇瓣,低沉声线落在她耳边,仍是克制从容。
“放松……”
“嗯……”
看着男人俊美无俦的面孔,身体越发酥软,头皮发麻之际,她自我劝解。靳宴这样的皮囊身价,就算不是为了钱,也是很好的情事对象。
跟他发生关系,她也没有亏。
自我催眠成功,欲.望在不断沉沦。
她的五感却有些麻木。
忽然,身上的重量减轻。
视线逐渐清晰,她微微气喘,对上男人清醒的眸子。
“教授……”
靳宴看着她惨白的脸,动情减弱了两分,略微撑起了身子。
“不舒服?”
时宁说不上来。
她摇了摇头,这才察觉,浑身无力。
“有一点……”
“那就应该告诉我。”
他又不是禽兽,要她带病上阵。
时宁面色涨红,他说这话,好像是她上赶着一样。
她咬了咬唇,随着他的动作,往上挪了挪。
靳宴起身,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蜗牛一样缩进了被子里,不免觉得好笑。
兴致被打断,他倒没不悦。
把人揽进怀里,他抚着她的头发,教育她:“太惯着男人不是好习惯,身体可是你自己的。”
时宁越发觉得羞耻,靠在他怀里许久未动。
打破宁静的,是靳宴的手机。
刚八点多,对他来说,正该是应酬的时候。
时宁独自躺在了床上。
等靳宴接完电话,她撑起身子看向他,下意识问了一句。
“您要走吗?”
靳宴未答,看了她一眼。
视线交缠过久,时宁被他看得脸热,察觉到这句话太有歧义了,好像不希望他走一样。
她越来越往被子里缩,最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了。
靳宴觉得,她除了身体讨男人喜欢,灵魂也算有趣。
他眼带玩味,还要一本正经地逗她:“下回要是不想留一个男人过夜,最好别多次一问。”
心跳如擂鼓,时宁咬掉自己舌头的心都有了。
直到看着靳宴穿外套,她才想起,他还没答应帮她。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靳宴临走时,将一张卡放在了床头。
精致的黑金卡片,看着很有格调,象征着主人独一无二的权势与财力。
时宁忍不住说:“钱,我以后会还给您的。”
靳宴不语。
她又加了句:“卡用完了,我怎么还给您?”
靳宴自然知道她会有此一问。
浸、淫名利场多年的男人,比有所图的小女人要狡猾多了。
他拿过了她的手机,给了她手机号,也给了她住址,余地给的足够多。
“用完了,自己来还我。”
就像是下一次相遇的入场券,充满着暗示。
《禁欲教授强势归来,诱她再度沉沦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的,时宁被放到了病床上,男人扶着她的腰,同她接吻。
细碎的水迹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暧-昧。
身体温度不断攀上,她的手臂绕上了靳宴的脖子,半推半就。
她仰起颈子,看着雪白天花板时,羞耻感爆棚。
病号服的下摆被轻轻推高。
她嘤咛一声,视线朦胧,对上男人漆黑发深的眼眸。
靳宴亲了下她的唇瓣,低沉声线落在她耳边,仍是克制从容。
“放松……”
“嗯……”
看着男人俊美无俦的面孔,身体越发酥软,头皮发麻之际,她自我劝解。靳宴这样的皮囊身价,就算不是为了钱,也是很好的情事对象。
跟他发生关系,她也没有亏。
自我催眠成功,欲.望在不断沉沦。
她的五感却有些麻木。
忽然,身上的重量减轻。
视线逐渐清晰,她微微气喘,对上男人清醒的眸子。
“教授……”
靳宴看着她惨白的脸,动情减弱了两分,略微撑起了身子。
“不舒服?”
时宁说不上来。
她摇了摇头,这才察觉,浑身无力。
“有一点……”
“那就应该告诉我。”
他又不是禽兽,要她带病上阵。
时宁面色涨红,他说这话,好像是她上赶着一样。
她咬了咬唇,随着他的动作,往上挪了挪。
靳宴起身,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蜗牛一样缩进了被子里,不免觉得好笑。
兴致被打断,他倒没不悦。
把人揽进怀里,他抚着她的头发,教育她:“太惯着男人不是好习惯,身体可是你自己的。”
时宁越发觉得羞耻,靠在他怀里许久未动。
打破宁静的,是靳宴的手机。
刚八点多,对他来说,正该是应酬的时候。
时宁独自躺在了床上。
等靳宴接完电话,她撑起身子看向他,下意识问了一句。
“您要走吗?”
靳宴未答,看了她一眼。
视线交缠过久,时宁被他看得脸热,察觉到这句话太有歧义了,好像不希望他走一样。
她越来越往被子里缩,最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了。
靳宴觉得,她除了身体讨男人喜欢,灵魂也算有趣。
他眼带玩味,还要一本正经地逗她:“下回要是不想留一个男人过夜,最好别多次一问。”
心跳如擂鼓,时宁咬掉自己舌头的心都有了。
直到看着靳宴穿外套,她才想起,他还没答应帮她。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靳宴临走时,将一张卡放在了床头。
精致的黑金卡片,看着很有格调,象征着主人独一无二的权势与财力。
时宁忍不住说:“钱,我以后会还给您的。”
靳宴不语。
她又加了句:“卡用完了,我怎么还给您?”
靳宴自然知道她会有此一问。
浸、淫名利场多年的男人,比有所图的小女人要狡猾多了。
他拿过了她的手机,给了她手机号,也给了她住址,余地给的足够多。
“用完了,自己来还我。”
就像是下一次相遇的入场券,充满着暗示。
时宁愣住。
她反应了下他的问题,随即才明白过来。
她昨晚是第一次,他知道的。
这个问题翻译过来是:怎么没跟男朋友做过。
她脸上涨红,半天没挤出声音。
在男女之事上,她只有过靳宴一个,周治学在出轨前,对她做过最大尺度的事,就是亲吻拥抱,他们始终没到最后一步。
她毫无经验,谈到这些事,只觉得越发尴尬。
靳宴又抬头看她。
她才勉强说:“不太习惯,想等到结婚。”
这是真话。
靳宴看着她的脸,知道她没撒谎。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
“你是个乖女孩儿。”他淡淡道。
时宁咬紧了唇瓣。
她想起刚才群里对她的议论,还有最近遭受到的不公对待,听到他这么说,她忽然就有些委屈。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结果谁都要来踩她一脚。
靳宴只是随口一说,涂完了药,他径直起身。
时宁赶紧往后退了些,挪动间,牵动腿心,微微的刺痛传了过来。
昨夜的肿还没有消。
靳宴平静的视线透过镜片,敏锐地发现她并拢双腿的不自然动作。
“腿上也有伤?”
闻言,时宁浑身都在发烫,她下意识抬眸,摇头。
“没有!”
女孩眼睛红红的,鼻头也有点红,巴掌大的脸上,满是苍白脆弱,活像一朵风雨中被欺负过的玫瑰朵儿。
靳宴逼近了一步。
她又往后退。
“时宁。”他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瞬间就抓紧了身后的床单。
靳宴视线攫住她的脸,唇瓣掀动:“我昨晚弄伤你了,是不是。”
那么私密的事被他大剌剌地说出来,时宁头皮一麻,她仰着头,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见她不言语,靳宴从药箱里翻出一管药膏,扫了两眼注意事项。
他重新看向她,波澜不惊地说:“腿打开,我看看。”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容抗拒。
时宁瞪大眼睛。
她咬紧唇瓣,怀疑自己听错了。
如果方才靳宴的出格举动,让她只是产生暧昧的错觉,此刻靳宴的话,就让她不再怀疑。
他对她有意。
或者说,不排斥和她发生关系。
她一时间有点混乱,还没反应过来,靳宴一个俯身,将她从床沿抱了起来,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放在了大班台的边沿。
面前是男人不可撼动的高大身影,时宁下意识往后退。
靳宴上前一步,刚好分开了她的腿。
“教授……”
时宁几乎要哭了。
她伸手推拒他的动作,却没怎么敢用力。
靳宴似乎有所预料,他有条不紊地拆着药膏,狡猾地问她:“没了同学帮忙,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时宁看着他,目光颤动。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暗示她,可以求他帮忙。
但她的确起过这样的念头,以靳宴的权势地位,想要解决周治学十分容易。
她脑袋很混乱,没再挣扎。
靳宴已经推高了她的浴袍下摆。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沾了药膏,冰冰凉的。
时宁浑身都绷紧了,原本推拒他身体的手,慢慢抓紧了他的衬衫,一点点收紧,指甲泛起白色。
她嘤咛出声。
靳宴收了手。
他还站在她两腿间,只是顺手抽了湿巾擦拭手指。
时宁眼睛紧闭,等着他退开,然而迟迟没有等到。
她有些疑惑,下意识抬头。
唇瓣擦过触感,男人温热的气息撒在她的侧脸上,让她脸上温度再次攀升。
她吻到了他的嘴角。
靳宴没有避开,但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时宁脑中天人交战,要么求靳宴,或许只要这么一次,要么送去给周治学羞辱,跟他纠缠不清。
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上风。
她做出了反应,先是小心地攀上靳宴的肩膀,然后寻到他的唇瓣,试探性轻触。
靳宴没立即回应她。
她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不过他不介意。
男欢女爱,年长者付出适当的代价是应该的,又不是恋爱结婚,需要彼此心意坦诚。
他很好奇的是,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然而事实证明,她青涩得毫无经验。只是蜻蜓点水地吻着他,艰难地伸出舌头在他唇上扫过,就已经紧张得呼吸紊乱。见他没有反应,她脸上涨红得快要滴血,难堪得往后退开。
他不免失笑。
够娇气的。
时宁觉得太丢人了,或许,是她会错意了,靳宴根本没那个意思。
然而,她刚退开,男人却骤然伸手,手臂将她捞了回去,口吻戏谑:“就只会这么点?”
时宁微愣,抬头看他,陡然撞进他幽深黑亮的眸底,窥见谷欠望。
她的心跟着一缩。
靳宴手顺势绕过她后颈,带着她靠近自己,绅士的伪装卸下一角,像是不容抗拒的疾风骤雨,强势地吻了下来!
楼道不隔音,时宁拉着靳宴,不敢轻举妄动。
周治学就在不远处,她看着他拿出手机,心里狠狠咯噔一下,慌乱间,几乎要拉着靳宴往楼下跑去。
下一秒,她才想起来,手机落在家里了。
松口气的同时,她抬起头,正对上靳宴饱含玩味的眼眸。
时宁耳后一热。
外面,周治学还在打电话。
她一咬牙,拉了拉靳宴的手,希望他跟她一样,放轻脚步下楼。
可靳宴靠在了墙上,视线从镜片后投落在她脸上,波澜不惊,毫无慌乱,一副不打算配合的意思。
时宁再次见证他的恶劣。
她一度怀疑,他之前是不是常干这种不做人的事。
周治学随时有可能过来,她心跳如擂鼓,不敢耽搁,只能恳求地看着他。
靳宴今晚喝了不少酒,行为越发不羁。
女人眸色怯怯,让他思维更加发散,如果不是周治学突然来打岔,就算她今晚不太方便,或许,他们也能做点别的。
就像酒店里那样,她大概也反抗不了他,眼神会和上次一样可怜。
这么想着,他睨了一眼周治学的方向,转而再看时宁,更多了点要欺负她的心思。
时宁不傻。
看着他那张足够魅惑众生的脸,她咬了下唇,抬起双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借着力道踮起脚尖,抬头吻了上去。
男人的唇,灼热又凉薄,她柔着声音恳求。
“教授,拜托你,先下楼吧。”
靳宴被取悦到了,搂着她的腰肢,吻了个结结实实。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靳宴单方面的掠夺,分开时,时宁眼中泛泪,险些连呼吸都要断了。
“下楼。”他低声道,擦去她唇上的痕迹。
时宁别过了脸。
跟他一起下楼,脚步一路小心,手也一直被牵着。
明明是很紧张的时刻,时宁却生出一丝异样,这种感觉,大学里跟周治学拍拖时也很少有。
被牵着手,在黑夜里匆匆逃离。
一直到楼下,夜风吹来,她脑子才清醒过来。
担心出岔子,她带着靳宴走了一条人少的小路,到了小区后门。
不多时,靳宴的司机就开着车过来了。
时宁送他上了车。
短暂的安静后,她主动俯身,说:“教授,今晚很抱歉。”
靳宴看向她。
“没什么抱歉的。”
他本想说一句其他的,又怕羞死她,于是没说。
时宁犹豫片刻,又道:“之前给您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以后,没有以后了。
靳宴靠在座椅里,眸色幽深。
车外有风,时宁俯身站着,发丝被轻轻吹起。
他喜欢她这张脸,也喜欢她的身体。
可惜,他从不与人共用贴身用品。
他淡淡应了声,没有为难她。
时宁心定了定。
在她直起身之前,靳宴又从手边拿出一直长方形礼盒,递给了她。
时宁打开一看,是一条钻石项链。
她想起那晚之后,他让下属送了她一只包。
今夜,也是一样的意思吧。
熟练的像做过很多次。
不等她多说,靳宴已经让司机开了车。
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渐渐驶离,时宁收敛了心神,转而去了趟便利店。
买了一大袋卫生棉,她重新上楼。
一出电梯,迎面就对上了周治学冰冷的脸。
时宁匆匆接过卡,道了句谢。
傅修本身就冷淡,那天在球场上也和她没多少交流,她略微颔首,就转而继续去办手续。
等她走了,傅修才问了句前台。
“她办了什么?”
前台把情况说了一遍。
傅修往时宁离去的方向多看了一眼,意味不明。
时宁从律所离开,回到医院去看外婆,没想到周治学又在。
外婆一醒,他比之前更殷勤了。
不用他说,等他一走,老太太就拉住了时宁的手:“治学人真的不错,有他在,你的将来,外婆就放心了。”
时宁应了两声。
看着床头的水果,她忍不住问了句:“我妈一通电话都没给您打吗?”
闻言,老太太脸色稍变。
时宁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老人家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着怜悯,还有……愧疚。
从她记事起,父母就只是一个概念,一直都是外婆带她。
父亲早逝,母亲只露过一次面,面容在她记忆里已经模糊了。
她对亲妈没什么感情,只是外婆年纪大了,又动了这么大的手术,她怕老人家会有遗憾。
“不用告诉她。”
老人家说到这里,脸上疲惫加深。
时宁不再多说,照顾外婆睡下了,只是老人睡着之前,还昏沉地问了一句。
“你跟治学什么时候结婚啊?”
时宁心头沉重。
外婆不能受刺激,她得把一切都处理好。
靳宴,最好是不要见了。
这么想着,她趁天没黑,还是上班时间,打车去了靳宴给的地址处。
到了门口,却被拦住了。
她说了缘由,保安看了她两眼,说帮她打个电话问问。
站在原地半晌,手机响了。
她接起一听,竟然是靳宴。
“你去江南城了?”
“是,我来还您的卡。”
“那边今天没人。”靳宴说。
时宁心下懊恼。
她正转着脑子,靳宴淡淡道:“给我你的地址,我让人过去取。”
时宁张了张口:“……好。”
靳宴大概很忙,并没多说,挂了电话。
时宁看着手机页面,无力地吐了口气。
果然,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暗自祈祷,靳宴最好是真的派别人来取。
周治学去邻市出差了,不会突然出现,她才放心发了地址给靳宴。
她早早归家,靳宴的信息却到九点钟才到。
他到楼下了。
时宁匆匆赶到楼下,只见一辆黑色宾利在树下停着。
后座,靳宴闭眸休憩,俊美面容上透着酒后的薄红,眉心收敛,较之白日的矜贵从容,多了一些慵懒。
时宁口袋里就装着那张卡,她犹豫着开口,靳宴却睁开了眼睛。
她把卡拿了出来。
靳宴没接,他看着她的眼睛,喉结滚动,声音有些低哑,“有醒酒茶吗?”
时宁顿了下。
她直觉不该请他上楼,可对上他晕红的眼睛,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有的……”
靳宴应了声。
夜色浓郁。
时宁第一次领除了周治学以外的男人回家,幸好,电梯里没遇到别人。
进门时,她找了双拖鞋给靳宴。
靳宴看了一眼,没穿。
她下意识说:“是新的,没人穿过。”
时宁本以为是自己太敏感了,听到靳字就能联想到那人。
可没过几分钟,场中几人过来中场休息。
为首的,不是靳宴还有谁。
因为打网球,他换了一身夏季运动服,跟应承禹的打扮没什么不同,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气场,只是比西装革履时多了两分年轻感。
天本就热,时宁脸上一直都有些发烫,看到他的片刻,脸上温度更高了。
那两次的记忆,怎么都压不住。
“靳宴哥。”
等人走近,乔琳宣立刻上前问好,顺势介绍周治学。
时宁站在身后,明显感觉周治学的身体一僵。
她立刻明白,不久前,她刚跟周治学参加过南大的校友聚会,当时靳宴也在。
周治学是怕靳宴戳穿他们的关系。
她嘴角扯起嘲讽弧度,同时也低下了头去。
靳宴仿佛没看到她,将网球拍交给了一旁俱乐部的陪玩,开了瓶水坐下。
他一到,不经意的就成了中心。
傅修问他:“最后一球怎么回事?”
靳宴淡淡道:“失手。”
应承禹顿时笑了:“失手?别是看到我们这边来了个仙女,心猿意马了吧?”
靳宴喝了口水,这才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时宁。
时宁冷不丁对上他的眼神,手下意识攥紧了。
乔琳宣已经替她做介绍。
“靳宴哥,这是时助理,治学公司的下属。”
靳宴面色平静,点了下头。
他放下水杯,对应承禹道:“我输是我输,技不如人,没有赖场外风景好的道理。”
风景好?
这是承认时宁漂亮?
熟悉他的人都不免诧异,多看了时宁两眼。
时宁心砰砰地跳。
除她以外,周治学心里也慌着,这句“风景好”,总让他觉得有点嘲讽的意思。
然而,靳宴似乎对于他们的私事兴趣不大。
几人的话题回到了球上,靳宴愿意赏脸的活动不多,网球是其中之一,他打得很好,今天却难得接连输球,不停被应承禹提起这茬。
刚才打的是双人赛,跟靳宴搭档的女陪玩忙站出来解释:“抱歉,是我今天身体不行,拖靳总后腿了。”
她一说,应承禹反而来劲了,对刚才赢了靳宴两局的关屹拱火:“哎,这话什么意思听出来没?这是说你能赢老靳,胜之不武呢。”
关屹一看就是脾气好的,却也应着笑了声,“这么一说,我有点不服了。”
他对靳宴道:“起来,咱们单来一局。”
靳宴勾了下唇,“歇会儿。”
“两个人打没意思,一来一回的,看着都无聊。”应承禹朝一旁的俱乐部经理抬了抬下巴,“去,再找个水平够的人来,替她的位置。”
“这还用找吗?”乔琳宣插了句话,又把时宁拉出来,“我给你们带了个现成的。”
时宁垂了下眼眸,乔琳宣怎么知道她会打网球?
她看了一眼周治学,只看到周治学眉心微皱。
“乔小姐,我不太会……”
拒绝的话被打断,“时助理别谦虚啊,我看过你的资料,特长上写了网球。”
时宁瞬间反应过来,乔琳宣不是临时发现她的,是老早就注意她了。
为什么?
她来不及多想,转脸时,再次和靳宴对上眼神。
“会打吗?”他用词吝惜,让人觉得态度不冷不热。
时宁张了张口。
一旁,周治学忽然说:“能跟靳总打球不容易,机会难得。”
时宁明白,他这还是怕靳宴“戳穿他们”,急着跟她撇清关系。
她舒了口气,仍旧回绝:“我打得不好,怕拖靳总后腿。”
“我们靳总带着个身体不舒服的搭档,对手都只是险胜,你得打多差,才能拖他后腿?”应承禹调侃,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靳宴没看时宁:“别勉强。”
“不勉强,时助理只是不好意思。”乔琳宣说着,仿佛跟时宁认识很多年了似的。
靳宴一起身,她就顺势把时宁推了出去。
时宁快速稳住身形,才避免了撞到靳宴。
前方,关屹已经和搭档进场了。
靳宴走在了前面,时宁也只好跟上去。
进了球场,关屹两人远远在对面,虽然是露天空间,但某种程度上,算是独处。
俩人一路无话,选球拍时,靳宴才问一句。
“用几号球拍?”
时宁定了定神:“三号。”
闻言,靳宴眼底微起诧异。
她这样弱不惊风的,还以为她习惯用“一号”。
工具柜就在一旁,他开了柜门:“最上面是三号。”
时宁应了声。
男人拿着球拍从她身边经过,态度依然不热络,仅仅是问了个球拍而已。
然而,时宁垫脚拿球拍的瞬间,听到他说。
“高跟鞋换掉。”
周治学答应打钱,时宁紧绷的那口气松了下来,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洗了个澡,人就有点头重脚轻。
从普通浴室出来,她买了杯水,坐在了走廊上。
“时助理?”
男人的声音传来。
她抬头一看,是应承禹和傅修。
“应少,傅律师。”她出声打招呼。
应承禹看她脸色苍白,主动问:“身体不舒服?打球的时候累着了吧?”
时宁也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病的原因。
“可能是中暑。”
“中暑?”应承禹挑眉,“那可别大意了。”
他想了下,把手里的卡递了过去。
“你拿着这个上三楼A1休息室,我让人叫个医生上去帮你看看。”
“不用了。”
时宁出声,不料,应承禹直接把卡塞进了她手里。
“跟我们客气什么,一次球友,一生铁子。”
时宁:“……”
见她迟疑,傅修也开了口:“A1不是私人休息室,没那么私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你用完了,卡放在前台。”
他冷冰冰的,是一眼可以确定的正经人,让人下意识觉得可以信任。
时宁的确难受,既然不是私人休息室,那就不用介意什么了。
她点了下头,真心感谢。
应承禹一摆手,“去吧。”
时宁舒了口气,往电梯方向去。
她一走,应承禹就笑出了声,手臂往傅修肩膀上一压。
“可以啊傅律师,仗着自己长了张正经人的脸,这么说鬼话,合适吗?”
傅修嫌弃地把他的爪子拿了下去。
应承禹又赖上去,挑眉道:“打个赌,老靳会不会被拿下。”
傅修懒得理他,他都后悔帮他诓时宁了。
真是无聊透了。
时宁到了三楼,找到A1房间,她看了下插卡器上的提示语。
可容纳四位贵宾。
的确,不是私人的,而且门上显然里面没人。
滴——
提示音响起,房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清淡香气,让人身心舒畅。
时宁放松了些,推门进去。
正要关门,却听到前方有动静。
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靳宴就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头发湿漉。
最重要的是,他只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显然是刚洗完澡才出来!
闻声,他朝她的方向看来。
她第一次看到他皱了眉。
“靳总,我……”
时宁面色失措,解释的话都捋不清。
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
忽然,外面传来声音。
“周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靳总的休息室是哪间?”
周治学!
时宁不敢想,要是让周治学看到她在靳宴的房里,或是看到她从这里出去,他会发什么疯,她刚刚才稳住他。
一点点靠近的脚步声,就像是魔咒。
眼看要到身后,时宁猛的一下把门关上了,后背重重压在了门上。
与此同时,靳宴朝她走了过来。
隔着一道门,时宁脑中也能模拟出画面,靳宴到她面前时,周治学应该刚到她身后。
她浑身都绷紧了,看着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话都说不出。
还是他先开口。
“这是男休息室。”
男?
时宁脑子一团乱,她没看到卡上有提示。
“是应少……”
咚咚咚。
她的解释没出口,敲门声在耳边响起,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她心上。
靳宴视线落在她脸上,唇瓣掀动:“我有客。”
时宁怔忪一秒。
接着,男人忽然靠近,手伸向了她身侧的门把手。
时宁大惊,一把握住了他的小臂,“教授!”
周治学在门外,她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口吻里满是惊慌。
靳宴听到她的称呼,动作停了下,低头看了她一眼。
彼此靠得近,时宁感受得到他的体温,也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乳味道,是淡淡的茉莉香,很温柔。可他的眼神却说不上温柔,算得上是冷淡。
她的手还没拿下来,掌心下,是男人结实的手臂。
视线所及,是他裸露的精壮身体。
她咬着唇,垂首,闭上了眼睛。
僵持两秒后,男人放下了手。
时宁正要松口气,身侧墙壁上却亮起了提示灯,她侧过脸一看,是联通室内外的电话,房间里到处都有,应该是方便服务生送东西的。
时宁没来得及阻拦,靳宴已经按下了接听。
时宁立刻分辨出来人是谁,她想起来了,家里的钥匙周治学还没还给她!
啪得一下打开灯。
不远处,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不是周治学,还能有谁。
都说男人是天生的演员,这人更是其中翘楚。
他长相英俊,平常对她都很温柔,现在面色阴沉,让时宁背脊发凉。
她还没来得及赶他,他已经先质问她。
“你去见邹国明了?”
时宁知道,他一定也看到班群里的讨论了。
她舒了口气,不想跟他多说,“我见谁跟你无关,现在请你从我家出去,把钥匙留下。”
她还是这副脾气,周治学面色反而和缓了。
对他,她都不肯低头,更何况是对邹国明那种人。
“到任何时候,你的事我都管得着。”
时宁根本不想看到他,她直接掏了手机准备报警。
周治学却先她一步,抢了她的手机丢在一边,顺势牢牢地箍紧她的腰。
“放手!”时宁惊呼。
周治学强行带着她往里,把她压在了沙发里。
“出国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时宁挣扎着,恨恨道:“你休想!”
周治学视线紧盯着她的脸,注意到她泛着嫣红的唇瓣。
脸色微沉,“你跟人接吻了?”
时宁一怔。
她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想都没想就点头,“不仅接吻了,还睡了!”
周治学有片刻的失控,可看到时宁倔强的脸,他立刻说服了自己。
不可能。
他的宁宁不会做这种事。
大概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猛地低头去吻时宁,
时宁叫喊着躲避,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推他,用头撞他。
周治学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也狠下心,用力握住她手腕,将人再度压回沙发里!
疯劲儿上来,想着干脆今晚就要了她!
省得她被别人盯上。
念头一出,他抽了领带打算捆住时宁的手。
可眼神一扫,却注意到了她锁骨间突兀的红痕。
吻痕?!
他一把按住时宁,拇指按着她锁骨上的痕迹,厉声质问:“这是谁弄的?!”
时宁被他按得疼了,理智却回了笼。
抬眼看着他那张布满阴云的脸,她故意道:“如你所见,我跟人睡了,已经不符合你心目中纯洁无暇的幻想了,麻烦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我问你谁弄的!!”
周治学几乎要疯了。
时宁却越发冷静,她梗着脖子,微微一笑:“路边遇到的野男人而已,我不认识。”
此话一出,周治学眼里漫起无边的痛苦和恨意。
他掐死时宁的心都有。
“宁宁,你够狠!”
他咬牙说着,从时宁身上下去了。
时宁以为他终于要放弃她,却听得他说:“背叛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真可笑。
他们之间到底谁才是背叛的那个!
周治学压下了情绪,抬手整理衬衫。
他后退一步,看着时宁道:“明天来公司上班。”
时宁几乎要笑了,他害得她背上挪用公款的罪名,随时都有可能锒铛入狱。
他竟然还让她回去上班?!
“我不去。”
“由不得你。”
男人英俊的脸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他缓缓道:“你外婆下周一动手术吧?”
时宁精神一紧,“你想干什么?”
“我冻结了我们的联合账户。”
时宁瞪大了眼睛,“你凭什么!”
周治学冷笑:“你的钱都在联合账户里,我不同意解冻,你拿什么给你外婆交手术费?”
时宁不敢置信,他竟然下作到这种地步。
“那里面有一半是我的工资和外婆卖房的钱!周治学,你还有良心吗?我外婆把你当真亲人一样看待!”
周治学面无波澜,他抬了抬下巴,“开联合账户,是你自愿的,我没逼你。”
时宁僵在原地,气得脸色煞白。
当初开联合账户,是为了存他们的买房基金。
后来,周治学生意有了起色,他一下子往里打了三百万。她告诉外婆后,外婆说不能让男方出这么多,第二天就让她把卖老房的钱存进了联合账户。
不出意外,他们原本今年就要结婚了!
现在,他竟然用这笔钱来逼她,还罔顾外婆的性命。
她恶心得快要吐了。
周治学没再看她,撂下一句话。
“明天上午,我要在公司看到你。我心情好的话,周一之前,账户说不定还能解冻!”
话一出,众人视线都往时宁这儿掠了下。
只有靳宴,波澜不惊地拧开了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
时宁脑中一片乱。
她错怪靳宴了。
“时助理?”女陪玩又叫了她一声。
她下意识开口:“……没有。”
她和周治学早就不算男女朋友了。
听到她的回答,周治学松了口气,在靳宴面前,时宁否认关系,跟他撇清,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想想时宁毫不犹豫的口吻,他眸色又沉了下去。
“没男朋友,怎么不看看我们靳总?”应承禹打趣。
“那就是有喜欢的人?”
时宁顿了下,她想立刻否认,却明显察觉到了周治学的眼神。
如果之前她对周治学只是一知半解,最近,她是彻底看透周治学了。
他那股所谓骄傲,实则是卑劣的自我欣赏。
如果否认,反而会惹怒他。
外婆的事还没解决……
她犹豫的样子,像极了默认。
周治学眼神缓和许多。
应承禹勾唇,看向身边靳宴,“哎,这回可是滑铁卢了啊,靳总。”
靳宴嘴角弧度似嘲非嘲,他将手中矿泉水放在了桌上,细微的动静,一下子打在了时宁心上。
他说:“没办法,遇到个专一的。”
靳宴说完那句话,就再也没搭理过时宁。
中途,应承禹和傅修去打球,场边就剩下几个人。
时宁硬着头皮坐了会儿,方才出了身汗,说要去洗澡,乔琳宣也放行了。
她独自往室内去,路上,一直在走神。
之前,她以为靳宴结婚了,把他划分到渣男的行列里,遇见他,除了后悔那天帮忙,也没觉得难堪。
可现在靳宴是清白的了。
她呢?
上次向他“诉苦”,告诉他男友背叛的凄惨遭遇,还主动靠近,知道他已婚后,又作出一副和他划清界限的架势,结果,转头却跟在前男友和小三后面,低声下气。
恐怕在他眼里,她已经是个跳梁小丑了。
胸口仿佛堵了一口气,无法纾解。
刚走到草地上,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转身一看,竟是周治学。
下意识要冷脸,想起外婆的医药费,生生忍住了。
已经被恶心过了,把这只死苍蝇彻底吞下去。
至于靳宴……
本来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没有谁有义务帮谁,她只能靠自己。
她面上露出虚弱,看向周治学,“你怎么来了?”
周治学见她示弱,心里对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刚才说心里有人,是什么意思?”
时宁心里恶心,低下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你赶紧回去吧,有人等久了要着急。”
“你想的是我,对吗?”
时宁还是没说话。
她越是这样,周治学想起两人的过往,越是心软,哪还顾得上别的,他上前一步。
本来就是他喜欢的人,要不是她的背叛,他根本舍不得让她吃苦。
周治学将她抱进怀里。
时宁强忍着厌恶,没再像之前那样抗拒的推开他。
周治学抚着她的背,叹道:“如果不是你不自爱……”
“那些痕迹,都是我自己弄的。”时宁打断他,“我故意气你的。”
周治学一听,大喜过望,一把松开她。
“真的?”
时宁神色平静,眼里没有任何慌乱。
对于她会背叛他,周治学本来就不信,时宁被外婆养大,再传统不过,听到她的解释,主观上就是相信的。
加上自己与乔琳宣这事确实对不起她在先,有气也是应该的。
不过……
就算她撒谎,他也能验证。
此刻附近无人,这么想着,他低头想要亲吻时宁。
时宁侧脸避开了。
“你别这样,让乔小姐看到不好。”
周治学默了默。
时宁心里冷笑,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周治学这样的人接触多了,短短几日,她也变得这样会演戏了。
心里这样想着,她面上的愁容更多,“你最近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外婆,她问了你好几次,还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说到这里,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眶却红了,“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她老人家说。”
周治学安抚地拍了拍她。
“你如果不任性,早早答应我去国外住着,我怎么会那么对你?”
“这样,等会儿我就把钱转给你,先去把外婆的医药费交了。”
二楼
走廊的落地窗边。
靳宴刚打完电话,神色漠然地看着楼下的男女拥抱又分开。
即便有棵树挡着,也足够他看清。
时宁打了两个电话,周治学那边都挂了。
她现在情绪不稳,不敢去医院多看外婆,担心被看出来。
等周治学回电话的功夫,就在律所附近找了家餐厅坐了下来。
天色渐暗。
靳宴跟傅修办完事,在附近大厦吃饭,经过一楼的玻璃窗时,就看到女人安静婉约地靠在座椅里,目光悠远地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他几次遇到时宁,时宁的处境都不太好,但始终都有一股生命力撑着,可今天不同,隔着距离,他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淡淡凄凉绝望,仿佛明天的太阳很难升起了。
平白的,让人有种保护欲。
又被欺负了?
匆匆几秒,他的脚步未停,时宁自然也就不在他的视线中了。
上了车,那张可怜的小脸却没从他脑海里散去。
他貌似随意地问了句傅修:“时宁找你们办的是什么案子?”
傅修闻言,冷冰冰的脸上浮现出两分兴味。
“不知道。”
靳宴轻哼:“你不知道?”
傅修挑眉:“律所每天那么多案子,我桩桩件件都得知道?”
靳宴靠在座椅里,两腿交叠,静而不语。
傅修不冷不热道:“你要是感兴趣,我回去问问。”
说罢,他静静地转脸看靳宴,眸中带着打趣和探究。
靳宴点了根烟,随即,嘴角略勾了下。
他不笑是矜贵雅致,轻轻一笑,犹如冰雪消融,镜片之后的眸子,幽深蛊惑。
彼此,心照不宣。
傅修调侃道:“时宁挺漂亮的。”
“她是我之前的学生。”
傅修顿了下,随即道:“我记得,苏栩也是你的学生。”
靳宴眼底笑意顿沉,唇瓣抿成了一条线,灯光照下,大片阴影落在他线条优越的侧脸上,盖住了眸中暗涌的情绪。
苏栩。
早已成为他的禁忌。
傅修话少,但足够毒,胆子也够大。
他不怕死地评价道:“靳教授也挺专一的。”
只喜欢学生。
-
下班高峰期,时宁才接到周治学的电话,他让她在医院门口等他。
“知道了。”
挂了电话,时宁打车往医院去。
路上,她看着天空,感觉漆黑的夜幕就像是一只野兽,要将人一口吞下。
她看不到未来。
-
周治学刚送走乔琳宣,马不停蹄地回办公室,准备换一身衣服再去见时宁。
不料,周晓曼还在等着他。
“你怎么还在?”他随口问。
周晓曼锁上办公室的门,质问道:“哥,你是不是还在跟时宁搞在一起?”
周治学面露不悦。
“我跟宁宁在前,你说话客气点!”
周晓曼冷哼,无语至极。
她本来不敢说给时宁下药的事,可看周治学这么执迷不糊,她一咬牙,干脆道:“那种残花败柳,被男人玩儿烂的货色,你要她干嘛啊?”
她那天给时宁下的东西,非同一般。
就算不是那个刘总,也绝对跟其他人男人睡了,不然时宁怎么可能跟没事人一样。
周治学以为她从乔琳宣那儿知道了什么,难堪又火大,脸上霎时阴沉下来。
他的女人被人碰了,全世界都知道!
“刘总那件事,是我对不起她,你以后少提。”
话到嘴边,时宁却语无伦次起来。
半天后,才说到重点。
“我外婆生病了,已经在准备手术,手术需要很多钱,我的钱都被周治学冻结在联合账户里了,我只能听他的。”
她说着,看了一眼靳宴的脸色。
见他似是不为所动,她咬了下唇,轻声道:“我以为您结婚了,所以在球场上才……才冒犯您的。”
靳宴沉默。
说起来,她那也算不上冒犯,只是冷淡了点。
他面上波澜不惊,语气却没刚才那么冷淡:“我记得我跟你解释过戒指的事。”
时宁点头,声音越发轻了。
“我以为你骗我。”
“我看上去很像玩弄女学生的人渣吗?”
时宁:“……”
她脸上发热,摇了下头。
“不像。”
安静几秒。
时宁见男人不语,硬着头皮说:“是我误会您了。”
她抬起头,直面男人的视线,“不熟悉的人,是会产生一些误会的。就好像,好像,您说过我乖,但也说我……心思活络。”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也逐渐垂下头。
靳宴看着她,不着痕迹地轻哼一声,唇瓣掀动:“强词夺理。”
时宁握紧了手,没有出声。
忽然,肚子叫了起来。
她愣了下,随即赶紧吸腹,试图阻止胃部的叫嚣,可一下午没怎么进食,胃哪里肯买账。
咕噜——
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时宁顾不上解释了,她尽量低头,把自己抱成了一个鹌鹑。
现在,她倒希望靳宴赶紧走。
可靳宴反而不走了。
他口吻平静,问她:“想吃什么?”
不知为何,这句话明明没什么情绪,可时宁却能想象出,他说话时,眸底深处一定有戏谑嘲笑。
她安静半天,挤出一句:“……都可以。”
“等着。”
淡淡一声回复后,男人开了房间门。
确定房间门关上了,时宁才大大松口气。
她往门边看去,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大概猜测,这里应该是高档私人医院,这是间套房,外面是客厅。
世界平和下来,那些肮脏又不堪的记忆又涌上来。
时宁瞥到枕边的手机。
她拿起一看,全是周治学的消息,倒是没有电话。
她冷笑一声,猜到缘由。
周治学明知道她被刘总带走会发生什么,却不敢给她发电话,担心被刘总发现,到时候再捅到乔琳宣面前。
她打开消息,冷漠地扫完。
——宁宁,你在哪儿?
——你怎么样了?
——别让他碰你!
——对不起。
……
如果之前的背叛、出轨只是让时宁痛心厌恶,此刻她看着消息,就真的只有反胃,胃部甚至有生理性的恶心。
她早该想到的,一个娘胎里出不来两种人。
周晓曼能给她下药,周治学又能好到哪去。
她基本敢确定,如果再有下次,周治学照样能把她送到别的男人床上,换取他想要的利益。
别让刘总碰,她能决定吗,难道要她咬舌自尽?
她很想把账号拉黑,想起外婆的那笔救命钱还没到,生生咬牙忍下了。
心神俱疲,她闭上眼睛,不知过去过久,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两声。
靳宴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