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体力不支,我只能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坐在熟悉的地方,我感到心里很踏实。
书记来了,看到我的一瞬间就哽咽了,“绪言你这孩子,你…你上次来怎么没告诉我。”
他关切的语气一如当年,当年我笑着走向他,而如今,我已没有力气,“怕您担心。”
书记慈爱的凝视着我,脸上在笑,眼里噙着泪花。
我看着他,有一种真切的感觉,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再也见不到书记,见不到林怀风,见不到……程卿仪。
我巴不得见不到程卿仪,可我不舍书记和林怀风。
书记坐在我旁边,和我说着南屏镇最近发生的事情,又说起以前的事情,后来,我身体疼的坐不住了,程卿仪礼貌的提醒书记,“书记,绪言该回了。”
“嗯,嗯。”
书记不舍的送我到车上,我看到他在偷偷地抹泪。
返回时坐的程卿仪的车,她扶着我到副驾座,我执意要做后座,她也就没有勉强。
我几乎躺在后座上,风从车窗里透进来,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我忽然很想聊聊天,“程卿仪,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拍照了?”
“我记得你说你不喜欢拍照,说很无聊。”
我平静的说,“原来你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喜欢和我拍照。
你和贺安远去了很多地方,有我向往的雪山,有我想去的海边…你明明笑得很明媚,怎么一回家就对我冷着脸。”
程卿仪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车子有点晃。
“你们甜蜜相拥,你垫着脚吻他额头,他搂着你躺在床上。
程卿仪,我们连孩子都没有。”
“孩子……”程卿仪忽然歪歪扭扭的停下车,低垂着头。
“贺安远那次和我说,我们结婚七年连孩子都没有。”
我长出了一口气,“你总是和他在一起,我们怎么会有孩子。”
程卿仪忽然回头,哽咽着,“其实我们有过……”我打断了她的话,“不必多说什么。”
“程卿仪,你做事如此绝情,你才该死。”
我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医院。
12当晚我又发高烧了,陷入了昏迷,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握着我的手,耳边时不时传来声音。
视线模糊,看不清,身体疼的厉害,听不清声音。
“绪言,求求你别丢下我。”
是程卿仪的声音,好像哭了,怎么和小林一样爱哭。
慢慢的我意识模糊,我好像看到了走马灯,但很快就消失了,我觉得我还能活。
立冬了,南市温度骤降,我病情彻底恶化。
程卿仪和林怀风每天都守着我,和插着各种仪器的我说话。
“绪言,书记来过,他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对不起,绪言,是我错了。”
她哭的泣不成声。
我更疼了。
“绪言,求求你睁开眼,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感到心脏似乎停了,不一会又恢复了跳动,我艰难的睁眼,“程卿仪,我就要死了,就当我求你了,求你放过我。”
她不管我说什么,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抽不出手,“我们曾经的感情被无数人羡慕,却也到了互相厌恶的地步。”
“曾经我以为我们不会经历七年之痒,你却连七年都等不到,就和贺安远勾搭上了,你是不是觉得在外面养个小白脸很有成就感。”
我呼吸急促,无法控制眼泪流下,“程卿仪,我见过你最爱我的样子,你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我理解你,你看我的脸这么多年,怎能不厌。”
“不必想着弥补我,我活着死了都不会原谅你。”
13我拒绝了最后的手术治疗,在南市的寒天出院了,用仅剩的钱在墓地附近租了个房子。
林怀风搬了过来,他很疑惑,“为什么要住这里?”
“离墓地近,方便你把我埋了。”
我笑说。
程卿仪每天都会来,只是在院门口站站,从不进来。
有时候会带些东西,我看都没看。
偶尔能正面撞上她,我告诉她,“别假惺惺了,有人给我送葬。”
她执拗的不听,一直跟在我身后。
“以前我喜欢跟在你身后踩你的影子。”
我感到剧烈的晕眩,坐下来,“没想到你也会像个牛皮糖粘着我。”
她静静地坐在我身侧。
“程卿仪,你走吧。”
程卿仪啜泣一声,她又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