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隋沅从梦魇中惊坐起,不小的动静惊醒了一边躺着的三十号。
“你大清早鬼叫什么?”
三十号明显对隋沅惊扰她好梦这一点很不满,“赶紧睡,今日晌午我们有一场刺杀。”
“刺杀?”
隋沅重复了一遍三十号的话,问道:“我们目前已经可以参与刺杀行动了吗?”
“呵。”
三十号冷笑着从木床上坐起身,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你以为什么是刺杀行动?”
“不知道。”
隋沅老实地摇了摇头。
“简单来说,刺杀行动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你能捡半条命回到这个鬼地方,赌输了你就命丧敌手。”
三十号的话像一缕秋风,苍凉中带着一丝悲凉。
隋沅感受到了她的无力,“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他们怎么可以如此践踏?”
“你傻了吧?”
三十号抬手敲了隋沅脑门一下,嘲讽着说,“我们都是主子手里的一把剑,丢了一把再铸一把便是,谁会关心你的生死。”
隋沅活了十来年,还是头次听人将人命形容成冷兵器。
“那你们为什么不选择逃跑?”
三十号笑的更讽刺,“逃不掉的,谁也不能从这个地狱逃出去。”
说完,三十号又躺回了木床,闭目假寐。
“十二号,三十号,过来拿药!”
一道冰凉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隋沅望过去,是上次那个在看台上的男人,他身后跟了两个随从,阴着一张脸,手里各自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
三十号从木床上坐了起来,接过一碗药,仰头一饮而尽。
隋沅感觉她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十二号,过来喝药。”
男人冷冽的声音让隋沅回过神,起身接过属于她的那碗药,强烈的苦涩味在她鼻尖萦绕。
这药有毒。
还没喝下,只一闻隋沅就知道面前这碗是毒药。
她也明白三十号为什么会说她们永远都没法从「炼狱」逃出去,她们被这毒药限制了自由。
在执行任务之前让她们喝下毒药,解药只会在她们完成任务后才能拿到。
好歹毒的控制人的手法。
隋沅将手里的毒药喝了下去,坐回了墙角。
男人又开始说话了,“半盏茶后出发,刺杀目标——当朝丞相慕容珏。”
坐在角落的隋沅猛的抬起了头,慕容珏竟然做了卫寒笙的丞相,他从前最看不上的人可就是卫寒笙了。
男人叮嘱完就走了。
三十号将手中的画像展示在隋沅面前,“记住他的脸,不要杀错人了。”
画像中的男人剑眉星目,面相较十年前,褪了稚气,多了一丝凌厉,从前那个追在她身后的开朗少年,如今眼中也染了寒。
慕容珏,这些年你又经历了些什么?
从前那个丞相家的阳光少年郎,竟也成了百姓嘴里喊打的“恶霸”。
“十二号,我扮成卖酒娘混进酒楼刺杀慕容珏,你在这里解决他的护卫。”
三十号叮嘱隋沅,道:“记住,任务完成后在城南小酒馆汇合。”
隋沅飘远的思绪被三十号拉了回来,朝她点了点头,“好。”
三十号动作麻利地换了衣服,淹没在了人群中。
隋沅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酒楼,靠近窗口的位置确实坐了一个人。
但,
那不是慕容珏。
虽十年未见,但只一眼,隋沅就认出坐在窗口的不是他。
慕容珏常年习武,身材要比窗口那人更健硕些,他也不喜欢用发带束发,总是一支玉簪束发,总是声称那才是君子该有的装束。
隋沅想去提醒三十号,刚走出小巷,被人撞了一下,等再抬眸,竟看到了一个熟人——卫寒笙!
穿着常服的卫寒笙揽着一个女人,被十多个护卫簇拥着,跟女人有说有笑的在街上闲逛。
十年了,卫寒笙,没想到我居然还能见到你!
隋沅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剑,扯了扯遮脸的面纱,混入人群,一点点接近卫寒笙。
卫寒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隋沅紧跟在卫寒笙后面,伺机寻找下手的机会。
“哎呦!”
隋沅顺手扶住险些被她撞倒的男人,温声道歉,“你没事吧?”
“竟是位姑娘。”
男人话中带着惊喜,和几分调侃,“姑娘好大的力气,我这手好似被撞坏了。”
不知为何,感觉男人说话的声音有几分熟悉,隋沅未在意。
“真是抱歉,这些银子当作是我的赔偿。”
隋沅抬头看了一眼卫寒笙,眼见他就快走远,将钱袋塞进男人手里,侧身欲走,不想被男人拉住了衣袖。
“姑娘,按理,你应当亲自带我去医馆才是。”
眼看卫寒笙就快消失在人群中,隋沅来不及多想,用力甩开男人的手,快步追了上去。
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
隋沅好几次想对卫寒笙出手,都被过往的行人打断。
半盏茶后。
卫寒笙终于停在了一家酒楼前,怀中的女子不知与他说了些什么,他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女子进了酒楼。
隋沅紧随其后,径直上了二楼。
卫寒笙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他的护卫将他护住。
隋沅来不及多想,袖中短匕出手,与守着卫寒笙的护卫拼杀在一起。
“护驾!”
卫寒笙怀中的女子尖叫着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对外呼救,“快来人啊!”
最后一个护卫倒在血泊中,隋沅随手将短匕上的血擦拭在身上,朝卫寒笙刺了过去。
“啊!”
隋沅错愕地看了一眼被短匕刺中心脉的女子。
卫寒笙竟将她当作肉盾。
“卫寒笙,你还真是与从前一般恶心!”
隋沅挥着短匕朝卫寒笙刺了过去,却被他轻松躲过。
几招下来,卫寒笙也发现了隋沅的破绽,挥手打掉了她手中的短匕。
楼下已经传来护卫赶来的声音,很快,就将隋沅围了起来。
“你是谁?跟隋沅是什么关系?”
卫寒笙手里握着隋沅的短匕,掂了掂,“你刚刚用的所有招式都是我曾教给她的,你用我的武功对付我,过于愚蠢了。”
隋沅望着卫寒笙令人作呕的得意模样,她竟忘了,她的武功是他亲授的,又怎么会伤的他呢?
“姑娘,原来你在这里。”